三皇五帝宫

“儒术”还是“巫术”?:巫术

admin    2022-05-19    137

我们都知道,在先秦时期,诸子百家都很活跃,儒家只是各种学说流派中的一种巫术。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思想才成为之后2000多年中国历代的统治思想。

但是,儒家思想究竟有什么好,能够受到汉武帝的青睐呢?我们必须结合当时的社会文化风气才能解释巫术。

历史学家吕思勉先生说过,秦汉时代“乃一鬼神术数之世界”巫术。秦汉时期,迷信的种类非常多,风水、望气、占梦、相面、神仙方术、奇门遁甲等等,都广泛流传。

秦始皇就迷信神仙方术,派人到处寻找海外仙山和不死灵药巫术。秦始皇焚书坑儒,诸子百家的书都烧了,但是占卜的书不烧。为什么?在秦代,占卜对于政治军事、日常生活有着极大的影响,不仅是上层统治者进行政治、军事决策的重要依据,也是中下层官吏处理日常事务的工具书。所以不能烧。

汉朝的皇室成员没有一个不迷信的巫术。汉高祖刘邦一即位,便把全国各地的江湖术士都弄到长安来,纳入正式的政府公务员序列之中,朝廷里有专门的职位。汉文帝召见青年政论家贾谊,贾谊怀有济世安民之理想,可是汉文帝跟他促膝长谈直至深夜,没谈怎么治理国家,专谈鬼神。后来李商隐作诗讽刺这件事说:“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淮南王刘安跟八位术士在寿春山炼制长生不死仙丹,其中一种炼丹方法是在豆浆中加入石膏,结果仙丹没炼出来,作出一锅豆腐,豆腐就这样意外地发明巫术。到现在淮南豆腐宴还非常有名。传说刘安后来真的炼成了仙丹,吃了之后白日飞升,成仙了。淮南王府的鸡和狗吃了他剩下的仙丹残渣以后,也一同飞升。留下了一句成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汉武帝是汉朝皇帝中最迷信的一个巫术。他大量任用方士,为他求取长生不死之药,在宫中铸造了一个巨型铜像,高二十丈,手里托着一个大盘子,每天早上承接露水,搭配用玉屑配成的丹药吃下去,以求延年益寿。他宠爱的王夫人死了之后,还曾经让方士把王夫人的魂灵招来相见。

整个社会都是如此巫术。当时长安城的街市上、皇宫里,到处聚集着方士和巫师。达官贵人在道路上作法,想把厄运转嫁给别人,以求自身消灾解难。巫婆流窜于闺房之间,向寂寞的妇女传授讨好意中人,谋害情敌的法术。这就是汉朝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人们为了祈福避害,往往很舍得花钱,所以汉代巫师的收入很高,很多的人都学做巫师谋生。

王莽的时候甚至将巫卜算命视为工商业活动的一种,巫师跟工匠和商人一样都是要交税的巫术。尽管举国上下热衷于巫术,但有一种巫术却是被严厉禁止的,那就是“巫蛊之术”,害人的那种。比如说广陵王刘胥就喜欢玩巫蛊之术,汉昭帝的时候,他用巫蛊之术诅咒汉昭帝,汉宣帝时,他又诅咒汉宣帝,直到阴谋败露,被逼自杀。

害人的人相信巫蛊能够起作用,被害的人也同样相信巫术。于是施行巫蛊之术就成了一种刑事犯罪。汉律明确规定,抓住了要公开处死。

曹操年轻时候担任过司隶校尉,这个官职最初其实就是汉武帝设置来专门惩治巫蛊犯罪的,权力相当大巫术。政府以法令的形式,限制和取缔某种巫术,并不表明政府反对巫术,恰恰说明,政府对巫术能够害人是非常相信的,所以要严厉打击。

仅汉武帝在位时期,因施行巫蛊之术而被诛杀的王侯贵族就达二十来人巫术。丞相公孙贺因儿子指使巫师诅咒皇帝,被全家灭族。另一个丞相刘屈氂也是同样下场。贰师将军李广利北伐匈奴之时,听说让他的夫人因为牵扯到巫蛊之术被捕下狱,为了邀功免罪,李广利贸然发动进攻,结果打了败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实在没办法,投降了匈奴。就是在这种迷信氛围之下,汉武帝终于铸成了一桩自灭三族,诛杀十万的血案——巫蛊之祸。因为一个术士的蛊惑,太子被逼自杀,皇后上吊自尽,两个皇孙也被害死,加上受牵连的人,前后超过10万人被杀。

儒术这个时候被儒生们与时俱进地改造成了“巫术”巫术。汉代的儒生们把春秋时期的阴阳学纳入了儒家的学术体系当中。他们首先肯定天是宇宙的主宰,万物的创造者。从日月星辰到宇宙万物,都是上天有意的安排。皇权就是上天在人世间的代表。因此,皇权是至上的,是不容怀疑的。帝王都是天的子孙,受命于天,依照五行的次序,轮流下凡执政。这种“君权神授”的说法正是皇帝们最爱听的。这才有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如果没有把这些迷信理论引入儒学,死守着孔孟的章法,儒学不可能取得独尊的地位。

不仅如此,汉代很多著名的儒生或多或少都会点巫术,董仲舒出任江都王的国相的时候,赶上江都大旱,他就曾经做法求雨,还专门写文章论述他求雨的理论和方法巫术。有的人还曾预言自己的什么时候死,据说到那天果然死了。儒家经典也被当成了充满各种隐晦暗示的“圣经”,可以用来预言人事吉凶祸福和国家治乱兴衰。这种预言被称作“谶纬符命”。孔子则被塑造成一个能知过去、未来的神。他的形象被描述为:海口尼首,斗唇昌颜,骈齿龙形,龟脊虎掌,手垂过膝,耳垂珠庭,眉十二采,目六十四理,立如凤崎,坐如龙蹲,望之如林,就之如升。腰大十围,舌理七重,胸前还有一行字,很多词我都不知道怎么翻译,不过根据这些形容词我们可以大致猜想孔子长的跟一只直立行走的恐龙差不多。

两汉交替之时,政治野心家们非常喜欢利用谶纬符命证明自己就是真命天子巫术。王莽篡位之前,有人向朝廷进献了一个铜匣子,里面有两道策书,假装是上天和汉高祖刘邦的神灵写给王莽的信,说他是真命天子,要他改朝换代。信里还指定王莽应该任用谁谁谁做辅政大臣,列出来一个名单,其中也包括献宝人自己的名字。王莽一看有这个符命,随即篡汉自立,建立新朝。王莽被农民起义军推翻后,刘秀起兵角逐天下,他也在一本书中找了一句谶语“刘秀发兵捕不道,卯金修德为天子”,以此来为自己登基称帝制造舆论。不料当时割据四川的公孙述也在一本书里找到了一句谶语,“废昌帝,立公孙”,以此来证明自己天命所归。刘秀对公孙述的说法深感不安,专门写信告诉公孙述“你把文献理解错了”。双方如同在进行一场神学辩论。

谶纬渗透到国家政治生活的各个领域里,甚至成为处理政事,任免官吏的依据巫术。东汉建立以后,刘秀见书里有一句话叫“孙咸征狄”,恰好他手下有个人名叫孙咸,于是就任命他为平狄将军。社会上一些人也混水摸鱼,自己编造谶纬符命,求官封爵,一时间全国上下符命满天飞。那些没有封上官爵的人碰在一起,往往相互取笑说:“难道上天就独独没有给你下达符命吗?”到了东汉末年,黄巾军起义的时候也编出了一句谶语作为推翻东汉王朝的旗帜:“苍天已死,黄天当道”。

对此,后来的统治者感触颇深,你可以利用预言建立自己的权威,别人也可以利用预言推翻你,危害性太大巫术。于是南北朝时谶纬神学被大力禁止,隋炀帝时彻底禁绝,不许搞这一套了。不过儒学仍然作为历代王朝的官方思想保留了下来。儒术独尊其实是借了迷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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