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度】吕延斌：“月仙牌”布鞋:佛牌
临近春节在家收拾鞋柜时我发现，原来我的鞋可真不少呀佛牌。有各种品牌、各种款式皮鞋、运动鞋、休闲鞋、凉鞋，还有布鞋。从小可能由于汗脚的原因吧，我一直青睐于布鞋，在内心深处我一直都有着很深的布鞋情结。这些年我穿过貌似皮鞋、价格不菲的新款“北京名牌布鞋”。然而，让我更钟情的还是我自小就穿的“月仙牌”纯手工布鞋。
一
我的童年时光是在农村中度过的佛牌。那时，我父母拉扯我们姐弟五个很不容易。我姐姐最大，下面就是我们兄弟四个。由于母亲多病，当时我大姐就过早地辍学务农，并学会了做针线活儿。当年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姐姐很早就学会了做鞋，似乎一年四季都在忙于为我们做鞋。我是穿着姐姐做的鞋长大的，长大以后，我们就以姐姐的名字将她做的鞋冠名为——“月仙牌”布鞋。
当年，农村的家庭收入普遍偏低，很多人家都过得紧巴巴的，我家也不例外佛牌。父亲总是忙于农活儿，母亲几乎“包”了全家人的所有杂事。为了替父母分担家务，因而姐姐就挑起了做鞋这副重担。姐姐大我12岁，即便她结婚了以后，还仍然一直承包着我们家的做鞋工作，一直持续到我们兄弟几个结婚为止。
小时候，我穿过许多双自家做的布鞋佛牌。岁数稍大点以后，我的梦想就是彻底摆脱穿布鞋的命运，有机会穿上心仪的皮鞋。曾几何时，我很讨厌穿纯手工布鞋，总感觉穿布鞋的样子土里土气，一看就是农村人。那时看见别人穿着皮鞋就羡慕不已，仿佛穿着皮鞋就代表高贵大气。每每想到自己每天不得不穿着布鞋，我就万分羞愧沮丧，总是感叹自己低人一等。
上中学以后，当母亲给我买了双新白球鞋时，我欣喜若狂，穿上白球鞋就仿佛生活顿时美好了起来佛牌。然而，穿上新球鞋的我很快就产生了新的烦恼，那种渴望已久的快乐也随之消失。由于当年的球鞋透气性差，我有名的大汗 脚 总使得鞋内湿乎乎、臭哄哄的，脚趾随之也开始发痒、咧开口子。姐姐告诉我这是得了脚气病。于是，在姐姐的建议下，我又重新换上姐姐做的布鞋，并在鞋里撒上了脚气粉，而脚气就渐渐地治愈了。
从此，我从心里便对布鞋产生了一种特殊的依恋情结佛牌。几度风雨，几度春秋。我穿着姐姐做的布鞋，度过童年，走进学校，上了大学，继而参加了工作。穿着姐姐做的布鞋，有股暖流自脚底升腾而起，我时刻都能感受到她的亲情、期望及激励。穿着姐姐做的布鞋，我看得远、站得直，行得正，做人不会忘本，做事不会亏心，在人生道路上总能行稳致远。
在那些艰辛的岁月里，穿上一双新布鞋是一件很值得期盼的事情佛牌。在我心目中，布鞋是童年最好的伴侣，也是最温馨的回忆。布鞋就是姐姐精心缔造的艺术品，它镌刻着姐姐的希望和心血，还有那段难忘的岁月。布鞋就是姐姐的惦记和牵挂，凝聚着她千针万线、千丝万缕的亲情。姐姐做的布鞋随我慢慢长大，伴我求学工作，温暖着我慢慢长大的人生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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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做的布鞋总是受到邻里乡亲们的一致称赞佛牌。经她手做的鞋样式新颖、美观耐用、鞋面中看、鞋底结实，穿在脚上总是感觉柔软合脚、透气吸汗、异常舒适。小时候，我穿着布鞋，总是向往靓丽的皮鞋，而长大后我穿着时尚的皮鞋，却总是忘不了姐姐亲手做的、独一无二的“月仙牌”布鞋。
二
“月仙牌”布鞋属于纯手工打造，它是姐姐及母亲利用劳动之余做出来的佛牌。姐姐在很小时就承担了给全家人做鞋的重任。手工制作布鞋的工序大致有：纺麻绳、用碎布块糊袼褙 、按照鞋样儿剪裁鞋底及鞋帮、纳鞋底、做鞋帮、将鞋帮与鞋底缝合起来等工序。而这些工序中都凝结着姐姐及母亲对我们的真挚的爱。
为了给我们做布鞋，母亲与姐姐平常就注重做相关的准备工作，例如：为我们每个人准备布鞋图样儿；购买麻丝、纺缠做鞋用的麻线绳儿佛牌。她们还很注意收集、拆洗并整理一些旧衣被的碎布头，这些边角料是打 袼禙 、做布鞋的基本材料儿。准备工作就绪以后，她们就启动了一系列制作布鞋的工序。
“打袼禙”是做布鞋的首道工序，母亲及姐姐首先熬上半锅玉米糊糊，再把家里做面食的大案板反过来放平，就开始打 袼禙 佛牌。她们先在案板上糊上一层玉米糊，尽量捡大块结实的碎布头一块一块地平展拼接贴上；粘贴好一层后，再抹一层玉米糊，然后再粘贴碎布块……如此循环往复，将好几层的棉布粘合在一起刷平整后，再把这一案板袼褙放到太阳底下晒上个一两天。等到袼褙硬成一整块时，母亲与姐姐把袼褙从案板上轻轻揭下来，其中，厚袼褙是要做鞋底，薄 袼褙 则主要做鞋面或鞋垫。
做鞋的第二道工序是——按照鞋底及鞋面图样儿剪裁鞋底、鞋面或鞋垫儿佛牌。在制作鞋底时，母亲及姐姐将我们的对应鞋底样儿，用针线缝在 袼禙 上，再剪成鞋底的形状，如此按顺序挨着正剪一个、倒剪一个，这样剪法主要是为了能最大限度减少袼禙浪费。每双鞋至少要剪上八个或十个袼褙鞋底才能够用。这样一针一线一剪，看似简单重复的手法，就将一张袼褙变成了一撂撂鞋底儿。这些从 袼禙 上剪下的鞋底，母亲及姐姐还要用一指多宽的斜白布条包边缝好。
接下来便是做鞋最费时费力的工序“纳鞋底”了佛牌。纳鞋底是个力气活儿，而这也是姐姐当仁不让 的 重任。姐姐在劳动之余，从她的针线筐里找到针、麻线绳、针锥、顶针、钳子、剪子等工具，六七层袼褙鞋底撂成一撂，足有二十几层堆叠的棉布，前后、中间各用线首先固定住，然后就可以开始纳鞋底了。这么厚的鞋底纳起来可真不容易，这也是考验一个做鞋人功夫是否过硬的关键所在。
与打袼褙、做鞋帮等相比，纳鞋底是一件相当费时费力的活儿佛牌。姐姐在纳鞋底时，先用锥子在鞋底上锥一个针眼，再把带着麻绳或线绳的针，在头发上摩擦两下，借助顶针，穿过鞋底，用针拔子将针拔出，牙齿咬住绳子根部使劲拽，这样纳出来的鞋底，既实在又耐磨。纳鞋底的针脚，有一针一针排列的，也有呈十字形交叉排列而成，要求用力均匀，细密整齐，横成排，竖成行。纳好的鞋底，还需要放在木墩上，用棒槌轻轻捶打，才能平整绵软。
再接下来的工序就是“做鞋帮”了佛牌。姐姐预先拿出两层结实棉布缝在一起，或打成袼褙作夹里，用蓝色、黑色条绒或涤卡布料做鞋面，用白粗布做里衬。这些布缝合在一起，再按鞋帮样式剪好，懒汉鞋还需缝上松紧口，棉鞋则需絮上棉花并用针线缝实再打上鞋眼；最后再将鞋帮后跟处缝合起来，竖着缝两行线，让它挺立不塌软。鞋帮缝成圈儿后就能沿鞋口了，用两厘米宽的同色斜布条将整个鞋帮里外围包缝一圈，既美观耐用，又能把边缘的布边毛茬裹在里面。
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最后是“上鞋”，即：把已经做好的鞋帮和鞋底缝合在一起佛牌。鞋底和鞋帮做好以后，上下对齐缝上，再用线绳按照纳鞋底的方法，锥一个针眼，用针把线绳穿过去、拔出来，并用牙咬住拽实。如此繁琐和费神费力的几番工序后，一双纯手工打造的“月仙牌”千层底布鞋就算是完工了。
一双千层底布鞋，饱含着姐姐浓浓的关爱和亲情佛牌。棉布填千层，麻线扎千针，因此这种纯手工制作的老布鞋又叫“千层底”。当然，新鞋子在穿以前需要用楦头撑一段时间，而我们刚穿新鞋时还需要鞋拔子助力。新鞋虽然刚开始让人感到有些夹脚，可等穿过两天撑大之后，便会变得既舒适又轻便。
三
所谓“布鞋”就是用布制作的鞋佛牌。布鞋在我国有着3000多年的悠久历史。据考证，最早的手工布鞋是在山西临汾市侯马出土的西周武士跪像所穿的布鞋。我故乡临汾是“布鞋之乡”。曾几何时几乎家家都有人会做布鞋，2009年我们的“千层底手工布鞋制作技艺”还被文化部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而今布鞋正在时尚转身成为“中国鞋”的代表，已经回归到每个国人的日常生活当中。
我这一生似乎天生就是穿布鞋的命佛牌。我从小就是有名的大汗脚，多年来不论是春夏秋冬、天涯海角，我的鞋里总是汗渍渍、臭哄哄的。而这就使得我总是不得不勤洗脚，从来不敢懈怠自己的脚部卫生。正因为如此，我总是不大愿意到别人去串门，每当在公众场合需要脱鞋时，我都是犹豫再三，唯恐给别人带来不适的感觉。
前两年，我在自媒体上发表了一篇“我与家人到老外家拜访”的文章及照片，当时有网友看了照片以后就指责我不修边幅、也不讲礼仪，到老外家时竟然还穿着很土气的布鞋佛牌。而我只好解释道——那正好是暑期的公休天，打死我也不愿意去穿我那双湿乎乎的皮鞋。其实，为了使自己的脚舒服一些，多年来我在办公室里总放着一双布鞋，一到办公室就立即换上布鞋；只要下班一回家，我就赶紧拖鞋拉袜并用水冲脚，我最喜欢穿拖鞋或光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的感觉了。
据姐姐说，她小时候的布鞋主要是传统的手工、绣花布鞋等佛牌。由于是手工纳底，具有柔软舒适、透气吸湿的特性，深受广大老百姓喜爱。后来，各地办了很多布鞋厂，集中大量生产了一些机制布鞋，可对于当年缺钱的农家人来说，自家的纯手工布鞋在农村仍占主流。改革开放以后，我们的生活逐渐富足以来，而布鞋也逐渐淡出了鞋类主流市场。
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穿纯手工布鞋，也很少有人会手工制作布鞋了佛牌。进入21世纪后，人们的观念趋向自然和健康，而怀旧也成了现代人心底共存的一份纯情。穿上一双合适的布鞋，成为了很多现代青年男女追赶的时尚潮流。穿惯了皮鞋的都市人，又重新开始与布鞋结缘了。
随着姐姐岁数的增大，我家的“月仙牌”布鞋已经“大批量停产”了，姐姐的纯手工打造的布鞋已经不大受后辈们的青睐了，可昔日姐姐灯下熬夜为家人做鞋的记忆印象，却一直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里佛牌。现在我在单位已经离岗并脱离了“着正装、穿皮鞋、戴面具”的职场生活了，因而我就更加怀念姐姐亲手给我做的布鞋，怀念那段在农村穿布鞋的少儿时光。
前几年，我回故乡时，姐姐又特意送给我她珍藏多年的一双新布鞋，我舍不得穿，一直珍藏在家里的鞋柜里佛牌。这双布鞋是姐姐亲情及一辈子辛劳的见证，我想把它作为永久留念好好地保存起来。我永远忘不了姐姐及其给我们做的布鞋，“月仙牌”纯手工布鞋既是我们家的特供亲情产品，它更是我们全家人心中的专属驰名“品牌”。
A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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