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人，迎财神！

自古以来，人们相信美满幸福的生活，往往与个人拥有财富的多寡有关，于是，崇奉财神保佑发财，成为朴素的心愿财神。这种祈求，充分反映在除夕、新春的传统节日里，“迎财神”“祭财神”的传统民俗活动，是不可或缺的重头戏。

（《财神到》财神，郁生宏/图）

从千年流传的习俗来看，财神大致分为文财神和武财神两类财神。文财神是比干（商朝大臣）、范蠡（春秋越国大臣）；武财神是赵朗（道教中的神明，习称赵公元帅）、关公（三国时期蜀国大将）。此外，民间还有王亥、端木赐、李诡祖、管仲、白圭、善财童子等财神的版本故事。在古代，因历史文化及民族地域不同，各地方的财神传说版本不一，供奉祈拜亦有异。近代以来，民间祭供的财神大多已演化为“赵公元帅”和“关帝”了。

吴地苏州，春节迎财神活动，有自己独特的传承习俗，那便是“接路头菩萨”祭祀仪式财神。路头菩萨，又称“五路财神”，传说元末何五路，为抵御外寇而死，人们因此祀他为神，名“五路神”。可此“五路神”似乎与作为财神的“路头五路神”无涉。或又以“五路神”实为“五圣神”“五通神”。此外，对五路财神还有两种传说版本。一是“小五路财神”，指中路财神赵公明及其手下的四位部将。二是“大五路财神”，即东路比干、西路关公、南路柴王爷、北路赵公明、中路王亥。这些传说因其故事性，在古代民间很有吸引力，其来源大多与《封神演义》等古籍有关，也不排除还有其他有关财神的传说和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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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湖上方山，史料记载有建于隋代大业四年（608）的楞伽塔，塔下有建于南宋咸淳间的五通祠，名“五显灵顺庙”，俗称五圣祠，祀奉五通神财神。五通祠原为祀人，却被妖邪引为荒诞之说，坏人心术。几百年来，这里曾经上演了一幕幕苏州有识之士与五通邪教斗争的大戏。其中，康熙年间苏州抚台汤斌，为破除迷信，竟怒发冲冠跑上山，把铁链一头套在自己头上，一头缚在偶像身上，把偶像拖出来抛沉在石湖里，煞住了“五圣作祟”。

从此，民间不敢祀“五通神”，改其名为“路头”而祀之财神。一般以此“路头”为古五祀中的“行神”，财货无不凭路而行，故人们以行神为财神，冀求它引财入门，或出行获利。古人外出行旅，祭祀路神以求平安，此为“祖道”之俗，吴俗接“路头”，祭祀的就是路神。而这路神变成财神，是因商业的发展，财货流通的加剧，财货往来于水陆之间，人们直观地认为，路在冥冥之中主宰了财货，以为接路头越早越好，最早接到的才是真神，由此催生出“抢路头”。许多地方，在正月初四夜便匆匆“抢路头”了，且相沿成俗愈演愈烈。久而久之，路神与财神有了契合。

传说每逢农历正月初五是路头菩萨的生日，吴地民间自古有“接路头、迎财神”的习俗财神。每逢正月初五“接路头”时，场面甚是讲究。专设供桌，上置新鲜鲤鱼（意为“元宝鱼”），摆猪头、老酒、银锭、算盘、天平等物。同时敲锣打鼓，燃放鞭炮，祈盼新春大发，招财进宝。为了抢接财神，人们争先恐后，提前在初四半夜里就开始放鞭炮，抢占先机图财运。通常，多数商家亦会在初五开业，明冯梦龙《三言·金令史美婢酬秀童》中写道：“正月初五，苏州风俗，是日家家户户，祭献五路大神，谓之烧利市（祈求神明保护）。吃过了利市饭，方才出门做买卖。”清人蔡云《吴歈百绝》载：“五日财源五日求，一年心愿一时酬。提防别处迎神早，隔夜囱囱抢路头。”“初五日祀五路财神，旧以早为虔。或用平旦，或用夜半，名接路头。今则以争先为利市。竟名抢路头，于初四晚间爆竹声起矣。”清人周宗泰《烧路头》诗曰：“万家爆竹一齐来，柏子松毛纸马灰。可怪世人无别针，可知掘藏发横财。”

除此之外，与吴地有关的财神，还有“刘海戏金蟾”的神话传说财神。刘海就是刘海蟾，传说历史上确有其人，后得道成仙，是道教中全真道祖师之一。清人孟籁甫《丰暇笔谈》，记载了刘海显迹于苏州城内的一则传奇故事。说苏州有个大商人贝宏文，世居阊门外南濠，行善乐施。康熙年间，有自称阿保的人上门，自荐当用人，主人答应了。阿保干活卖力不要工钱，有时一连几天不吃饭也不饿，令贝家惊奇。他洗尿壶时竟能翻其里洗刷，刷完再翻过来，陶瓷器皿在他手里，如羊肚般柔软。贝家更惊奇了。

元宵节时，阿保抱着小主人去街市观灯，半夜未归，直至三鼓始回财神。贝家责怪他，阿保却说：“这儿的灯不热闹，我带小主人去了趟福建省城，那里的灯才漂亮。”贝家哪里会信？不料小主人从怀中掏出一把鲜荔枝，让父母尝尝，众人方知阿保是个仙人。数月后，阿保“汲井得三足蟾蜍，以彩绳数尺系之，负之肩上”，喜跃告之曰：“此物逃去，期年不能得，今寻得之矣。”于是乡人争往看之，至拥挤不得行。此时，人们只见“负蟾者举手谢主人，从庭院冉冉升空而去”。大家始悟，阿保原来是仙人刘海蟾所化，于是少年阿保便成了后世画图中的刘海形象，三足蟾蜍亦演化为招财的吉祥神物。清初，刘海戏金蟾的吉祥年画已十分流行。刘海在民间被称作“小财神”，俗有“刘海戏金蟾，一步一吐钱”的吉言。苏州桃花坞木刻年画，将刘海戏金蟾图联作为内门神年画。外门神春联神像则仍是尉迟恭、秦叔宝，此二门神原型皆为唐朝大将。

2014年1月14日，国家邮政局发行了《桃花坞木版年画》特种邮票一套和小全张一枚财神。其中4枚邮票横联印，从左至右为“琵琶有情”“麒麟送子”“刘海戏金蟾”“十美踢球图”。在邮票边饰，又特别添加“刘海戏金蟾”单色图，其中“刘海戏金蟾”画面描绘了童稚可爱、蓬头跣足的刘海手持成串金钱，逗戏三足金蟾的情景。

（原载于《姑苏晚报》2023年01月20日 B08版）

作者：华致中

编辑：李德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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