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里坊春秋 // 漫谈里坊规划与布局: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

隋唐洛阳的里坊建设是按照都城建设规划进行的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在建筑规划中，先建宫城、皇城，再建郭城、开辟街道，尔后逐步建筑里坊。宫城，位于郭城之西北隅、皇城之北。皇城，围绕在宫城的东、西、南三面。郭城总体布局呈方形，设在皇城和宫城的东部和南部。郭城的东北隅和洛河南岸为里坊。郭城“内纵横各十街”，形成棋盘式格局。在洛河以南已探出南北竖街12条、东西横街6条，洛河以北探出南北竖街4条、东西横街3条。其道路系统的特点是交通方便，整齐有序。一般通向城门的大街都很宽，最宽的南北干道定鼎门大街又称“天街”，宽121米，隋炀帝尝“盛陈百戏”、唐中宗观“泼塞胡戏”、唐玄宗大集散乐，都是在这条街上举行的。其余的街道一般宽41米，宽阔通畅。可这些街道都是土路，雨雪时交通不便；为了排水，路面中间高，两侧有水沟，沟外是坊墙。

城内纵横交错的笔直街道划分出布局整齐的里坊，面积大小基本相同，“每坊东西南北各广三百步”，形制基本为正方形，折合今尺每坊的长宽均为441米，约0.5平方公里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宿白先生认为，这可能是沿袭北魏洛阳城坊的形制。考古勘探表明，洛阳里坊东西向约在470—520米之间，南北向约在480—530米之间(定鼎门西第二坊东西415米，南北480—520米)。若再减去坊墙与街道间的距离，考古所得的这个尺度就更接近文献记载的方一里了。史籍记载的尺寸大约是规划设计时的尺寸，或举其整数而言，在具体施工建设时，受地形和街道宽度不一致的影响，出现变动也属正常情况。如洛河两岸的里坊多是半坊，即应是受到洛河南岸所余面积的限制所致，因此沿河两排里坊的形制很可能不是正方形，而多变为南北比较狭窄的长方形。

里坊四周围有坊墙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根据近年考古勘探得知，洛阳坊墙厚度约在4米左右，均为夯土版筑。从文献记载来看，其高度大约不会超出常人肩部。《全唐文》卷267载有卢倆《对筑墙判》文：“洛阳县申界内坊墙因雨颓倒，比令修筑。坊人诉称：皆合当面自筑。不伏率坊内众人共修。”卢倆判云：“坊人以东里北郭，则邑居各异；黔娄猗顿，乃家产不侔。奚事薄言，伫遵恒式；既资众力，须顺人心。垣高不可及肩，板筑何妨当面?”同书卷980载阙名之《对筑墙判》，命题同前，判文亦云：“广木墉，见铜驼之咫尺，仲尼数仞，无复及肩。”卢俌中宗朝为右补阙，后迁秘书少监，开元时为修图书副使。唐代的判文，有虚拟的命题，也有实际的命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的情况。“垣高不可及肩”，说明洛阳坊墙远远低于长安坊墙9米左右的左右的高度，可以方便地从坊外窥见坊内的情况。坊墙虽不高，可当部分坊墙坍塌时，坊人仍希望“当面自筑”，而不是由全体坊人共修。对此，卢倆还是要求坊人共修。当然，这可能是一般情形。也有官家出钱维修坊墙的。唐德宗“贞元二四年二月敕，京城内庄宅使界诸街坊墙，有破坏，宜令取两税钱和雇工匠修筑，不得科敛民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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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墙上辟有坊门，坊门为重楼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大业杂记》云：洛河“大堤南有民坊，各周四里，开四门临大街。门普为重楼，饰以丹粉”。《资治通鉴》卷183“隋恭帝义宁元年”注引《考异》亦云：“《略记》：三月……乙亥，密部众人自上春门……丙寅，烧上春门及街南北里门楼。”坊内居民出入需要经由坊门，坊门由坊正负责，“以时启闭”。除正月开门观灯等特殊原因外，平时是统一以鼓声为准，“昏而闭，五更而启”，与城门的开闭时间同步。

洛阳里坊究竟开有几个坊门?

20世纪50年代以来，考古工作者对隋唐都城里坊遗址进行了四次较大规模的发掘，其中三次在洛阳明教坊、履道坊、恭安坊，从中可进一步窥见洛阳里坊的自身结构和基本形态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

形成隋唐洛阳里坊特色的原因是错综复杂的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归纳起来，大致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宫城、皇城位置变化的影响。隋唐时期都城空间最大的变化，便是皇城的出现，使得古代都城“封闭式”空间结构更加深化，不仅宫城与皇城分开，而且与居民所在的郭城隔离，所有官吏私邸和百姓住宅一律都建在郭城的里坊之中。宫城在皇城中的位置影响到皇城的整体空间结构，而皇城在都城中的位置又影响到郭城中里坊的分布特征。长安城宫城的位置被固定在全城北部中央，全城以宫城、皇城南朱雀大街为中轴线，将郭城分为东西两大部分，所有的里坊分列在朱雀大街的左右两侧，通称为“左街”或“右街”，由此形成了里坊东西完全对称的棋盘式格局。而洛阳宫城和皇城位于都城西北隅的高地上，南接全城主街定鼎门大街，形成全城主轴线。由于主轴线偏西，都城向南、向东发展，洛河横贯全城，将整个都城分为南北两部分，里坊和市场只能在东部和南部布局。宫城和皇城位置的变化决定着里坊空间分布的基本构架。

虽然洛阳里坊布局在对称、规整方面逊于长安，可就洛阳里坊局部规划所追求和表达的对称、规整布局而言，二者仍有异曲同工之妙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洛南西部，在宫城南方布置四行东西并列、每行南北六列共有24坊，与宫城、皇城同宽，形成以定鼎门大街为中轴线的东西对称，这和长安在宫城前布置四行坊东西并列、以象征四季的意图是相通的。“都内纵横各十街”，如果除去洛河南岸两行小坊和城西南隅数坊，余下的洛阳里坊，其平面布局是和长安城一样规整的。

第二，都城规划思想因素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隋唐两代之所以选择洛阳为东都，是出于军事上便于控制关东和江南、经济上仰赖东南地区的供给的重要原因，因而洛阳都城规划具有较浓厚的控御色彩。洛阳里坊面积以一里为规格的划法使其较长安城里坊小了许多，这样的里坊面积，更便于对里坊居民的控制和管理，同时也表明其对洛阳里坊居民的控制更加强化；而里坊各开四门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利于活跃和繁荣工商业。

第三，地理环境因素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洛阳城北依邙山，西有涧水，南有伊水，瀍水从城北部中央稍偏东的地方流入。洛河由城的西南流入城内，穿城而过，流向东北，将全城分为南北两部，形成洛河北部西宽东窄、南部东宽西窄的地理格局。这样，使得洛阳城的宫城难以设在皇城中央偏北处，而不得不把宫城、皇城安排在洛河北岸西侧地域宽敞、高爽处。而宫城的位置又决定了轴线的位置偏西。里坊只能偏离轴线，在东部、南部发展。如果不是地理条件的限制，那么洛阳城应该是和长安城里坊布局一样的。洛阳城的东部、南部，地势较为平坦，在平地上建设规划里坊，而且又以长安模式为参照加以改进，避害趋利。洛河南岸两排小坊的安排，是受洛河南岸所余土地面积所限而为，而这种小坊的形式应是受到长安小坊设计的影响。

里坊命名多载以民族优秀传统的“大道”文化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有“象天法地”之意；有“自然比德”之意；有“吉祥昌盛”之意；有“民福祥和”之意；有“崇圣尚贤”之意等等诸多。如东汉雒阳宫殿，以寓意“德政”的有宣德、含德、嘉德、温德、章德、德阳等殿名。有为民祈福平安的有永安、永乐、永福、寿安、永宁、乐城等宫、殿。有宣扬光明的开阳、宣阳、津阳、广阳等郭城门名。这些命名给人以欣慰、和谐、祝福和光明进取之心的感觉，实则是一种社会宣教方式。隋唐洛阳城的里坊命名，每个都旨意清晰，倡导仁政善贤、信义道德等。如以“道”意命名的有政道、光道、履道、道化、道术、道德6个；以“德”意命名的有积德、归德、观德、毓德、懋德、道德、德立7个；以“仁”意命名的有睦仁、静仁、怀仁、归仁、里仁、利仁、仁和、仁风8个；以“善”意命名的有积善、尚善、劝善、福善、旌善、修善、嘉善、择善、询善、章善10个；以“义”命名的有教义、明义、承义、修义4个；以“贤”意命名的有尚贤、尊贤、集贤3个。又有履信、宽政、惠和、安众、安业、兴教、富教、大同等寓意“大同”、“小康”理想社会文化之命名。里坊之名，是城市居民日日相见的书面警示之语，日积月累的心底文化积淀，其社会宣教和文化普及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东都东面有城门三座，从北到南分别为上东门（天宝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安史叛军即先从这里破城，入据东都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隋称上春门）、建春门（隋称建阳门）、永通门。北面，东边有安喜门，西边是徽安门（一传，五代时期，石敬瑭勾结契丹入寇中原，后唐最后一个皇帝末帝李从珂就是在这座城门上举火自焚的，所以洛阳人历史上也称它“火烧门”）。东都外郭八座城门一律是三门道形制。南面有三门：长夏门、定鼎门、厚载门。

中国历代封建王朝都搞中央集权，并且一代甚于一代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隋唐之前，当然也包括隋唐，统治者为了保证都城的安全，加强治安，同时更是为了控制子民的需要，一般都采用封闭式的结构来营建城市。城市有一道道，一重重的墙垣作骨架，把各色人群做人为的地理分割。城市不可有外郭和内城的建设，在大郭以内更是将宫殿、官署、仓库、官僚宅第等单位都用高墙垒砌隔离，甚至连作为平常百姓聚集点的“里”或“坊”和作为商业区的“市”也都筑有围墙，并派专人警卫。东都城内这样的“坊”共有一百多个（说法不一，可都在一百以上）市三个，每个坊或市都是一个封闭的单位。白天大家在城内活动，晚上需要回到坊中去，我们现在称之为“宵禁”。也就是说到了夜晚东都城内十纵十横二十条街道上除了巡街的人员和有特殊事物持有官方特许文碟的人员外是不允许看到行人的，否则就是犯夜，按大唐律令要笞二十。另外即便在白天翻越坊墙也是犯禁，要受罚杖七十。东都城的城门也会在傍晚时分关闭，拒绝行人出入，一直到第二天天亮，这就是控制！

不过对坊市的严格管理也非终年如此，唐代上元节是一年中的一个大节日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它前后的正月十四、十五、十六是可以弛禁的，唐玄宗还下过《令正月夜开坊市门诏》。上元夜，全城“美人竞出，锦障如霞；公子交驰，雕鞍似月。”老幼妇孺也都纷纷出游，不相识的游人也会彼此打着招呼，文人雅士也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好机会，上元的东都通常都会有上百人规模的诗歌咏。是时“九陌（东都所有街道）连灯影，千门度月华。倾城出宝骑，匝路转香车。烂熳惟愁晓（就担心天亮），周游不问家。”武则天时期的宰相苏味道有诗：“火树银花合，星桥铁索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计时器）莫相催。”大意就是描述神龙元年（705）东都的上元夜，官府弛禁，洛河上天津桥的铁索打开听任游人往来。月光下游人乘车骑马，熙熙攘攘，尘土随着车马的行驶奔走而飞扬。女伎们美丽得如同夭桃艳李，一边行走，一边唱着歌曲《梅花落》。树枝上挂满彩灯，游人们尽情观赏。希望当夜的时光流逝得再慢一些，以便能够尽兴赏玩。是时，皇家也会与民同乐，玄宗时，“上在东都，遇正月望夜，移仗上阳宫，大陈影灯，设庭燎，自禁中至于殿庭皆设蜡炬，连属不绝”。皇家用绸缎做成“灯楼三千间，高一百五十尺，悬珠玉金银，微风一至，锵然成韵，乃以灯为龙凤虎豹腾跃之状，似非人力”。陈子昂携六位诗友于上元夜观赏洛河夜景，也有不少的唱和诗。

坊的设置早在先秦就有，最早是称“里”，后来也称坊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里面设“里正”管理。古代一里为三百步，东都的一百余坊（隋称里）就是按照这么一个大概规格建造的，“每坊东西南北各广三百步，开十字街，四出趋门”，东都每坊坊墙都有三米的厚度，四面开四个门，坊门基本上都有两重屋檐，规格大，华丽壮观。坊门古代称“闾”。最早的年代，人们以右为尊。在坊里贫人和富人一般互不扎堆，贫贱且社会等级比较低下的人一般都在坊门的左首一侧居住，所以有“闾左”一说。而另一方面我们又称呼财大气粗有势力的地主为“豪右”就有这么一个道理。闾旁建门房称“塾”，里面坐有看管坊门的官员，监视由“闾”出入的人。可也并不是所有的人出入都要经坊门，唐制，三品以上的高官可以直接向大街开门。这也就是说，一个坊四堵墙，除了每面一个大门外，如果坊内住的有什么高官，那这个坊的坊墙上可能还会开有这些大户人家的宅门，这些有权利直接面向大街开门的高官，他的住宅就不叫宅了，而称“第”。唐代有《营缮令》不仅制定了官员及庶人宅舍的营造等级，里坊内部房屋建造也不能随意而为，规定“其士庶公私第宅，皆不得造楼阁，临视人家”。而对坊内住户不合规制的一些行为如果主管坊正没有及时履行纠正职责，严厉的处罚可以达到“流三千里”！

因地理和人文环境的影响东都城居民的分布特点也具有一定的特点：洛水两岸的坊居民较少，因为洛阳每当发水灾时，洛水两岸的坊首当其冲，受害最深，隋唐时代洛水、谷水几乎年年泛滥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东都城东南角及长夏门定鼎门等郭城南边和郭城东边一些坊的居民比较稀少，这是因为东都城东南角郭城东边一些坊远离城市中心，一般居民不喜欢，可由于此处风景秀美，却成了部分仕途失意者和文人学者的理想居所。定鼎门大街正对皇城端门，两侧之坊多为皇族贵戚高官所住。北市在唐初多为贫民聚居之地，不过周边诸坊在隋代也不乏一些高官显贵居住，例如杨素、苏威等，中唐的牛党领袖牛僧孺曾任东都留守，城北也有他的宅第。胡人则多数居住在北市和南市周围的一些坊里。

东都城洛水以北的坊形制除东北角几坊略小（每坊合现在近三百亩大小）外，其他都能达到四百亩以上，大概可容纳居民1万人，洛南的坊，基本都在四百余亩以上屋场不利车字向，要换梁木大门坊。坊内有十字大街通四个坊门，把坊分为四大块，十字街宽十四米，是起浮土后夯实地基铺上石子瓦砾再盖实土铺就的。其中每大块里又有十字街，称为巷。一个坊被大小街巷很规矩的分割为十六块，日本平安京——京都一坊十六町的格局就是仿照唐东都的这种样式的。这十六个单元还要被“曲”（更小的街道）作进一步的分割，一般居民的住宅就是设在诸曲里了。而大户人家尤其是亲王、公主、朝廷重臣的宅第一般都很阔绰，大的甚至能占去半坊乃至一坊之地！例如杨素，东京城起即被杨广赐第上春门（即唐上东门）内临街第一坊——积德坊，尽一坊之地，同样的还有李世民的儿子魏王李泰占惠训一坊，隋炀帝的儿子齐王杨暕占宜人半坊。东都的坊内不单有住户，还有寺院和道观，政府的衙门，官宦的苑囿，甚至手工工场和商铺。一坊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就是一个小城镇了。到了中唐后，市和坊的界限不是那么严格了，夜晚全城宵禁，可坊内则酒馆妓院仍能正常营业。

主办：洛阳市隋唐史学会

作者：王恺

审稿：王恺

策划：安锋

编辑：零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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