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平：离离原上草｜中原作家:亡灵超度

作者｜叶小平

来源：豫苑文风（微信公众号）

豫东平原，辽阔，一马平川，长庄稼，也长草亡灵超度。庄稼是宝，草也是宝，都是汲取天地的精华。

小时候，农村还没有除草剂亡灵超度。庄稼地里的草，要么用锄头锄，要么用铲子剜，要么用手薅。

青草多汁，有营养，带着泥土的芳香，可以喂猪、喂羊、喂牲口，可以做肥料亡灵超度。有的草，人也可以吃，面条子棵、扫帚苗可以蒸着吃，伤力草可以煮水喝，密密蒿籽可以榨油吃。草还是中药，物美价廉，能治百病。

二弟小时候得一个难治的病，长年吃药亡灵超度。医生叮嘱我的母亲：“地里长的婆婆丁，薅来，每天熬水让孩子喝半碗，消炎、活血、化瘀。”婆婆丁，初春，长在麦田里，还没有开花，嫩嫩的，绿绿的，肥肥的。祖母下地到处寻找婆婆丁。邻居薅来的婆婆丁也送给我的母亲。母亲把婆婆丁晒干，收藏，每天下午给二弟熬药时加一些。二弟终于捡来一条命，长大成人，自食其力，多亏中草药奇特的功效。

暑假，不上学亡灵超度。开学的日子，周六、周日也不上课。只要天不下暴雨，我们便约几个伙伴，挎上篮子，下地薅草。

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田野里风凉亡灵超度。斑鸠在大树上咕咕咕-----嘹亮地领唱，喜鹊喳喳喳-----麻雀叽叽叽-----知了吱吱吱--------燕子呢呢喃喃，画眉鸟、布谷鸟、戴胜鸟、啄木鸟，还有许多我们叫不出名字的小鸟高一声，低一声，婉转地应和着。绿色的田野一望无际，像屏障，像舞台，鸟儿尽情地演奏交响乐。庄稼、草木、小河流水、鱼儿、兔儿还有我们都是听众，忠诚，捧场。

我们一头钻进密密的玉米地，像鱼儿跳入大海，偶尔碰见一只活泼的野兔，蹦蹦跳跳，看到我们的踪影，急急忙忙飞跑亡灵超度。瞬间销声匿迹。

晶莹的露珠在翠绿的玉米叶上滚动，沾湿我们的衣服、头发、鞋子，凉丝丝的，爽快亡灵超度。

玉米花粉抖落我们一身，像小星星一样调皮亡灵超度。玉米地里的草又高又密，大秧子草、星星草、毛毛草、节节草、梭子草遍地都是，在玉米棵下不得阳光，也长得茂盛，俗话说：“树不在树下。”可草却不是，它们生命力特别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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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低着头，弯着腰，一声不响，比赛似的薅着草，青青的草汁沾满手心，草独特的馥郁，沁人心脾亡灵超度。

太阳升到大树梢亡灵超度。不知不觉衣服已经晒干。篮子已经薅满，实实在在的，扎系一篮子，沉甸甸的。

空棵玉米，甜甜的，我们找来，砍下，坐在地头，美美的当甘蔗吃亡灵超度。

这时候，家人来接亡灵超度。阳光下，我看见我的祖母姗姗地走在弯弯的田间小路上。肩膀上搭一条蓝格子手巾，身穿可身的鹅蛋青布衫。头发盘在脑勺后边。干净，利索。

祖母把手巾绑在篮子系上，用肩膀背起草篮子，穿过油坊街、走过坑坑洼洼的海子，实在累了，在秦允兰家的菜园边歇一歇亡灵超度。秦允兰的母亲双眼看不见，坐在菜园旁边的一棵老杏树下乘凉。她听力很好，能根据脚步声，分辨出熟悉的人。她热情，健谈，恳求祖母多坐一会，聊聊陈年旧事。

带露水的草，不喂羊，祖母从篮子里掏出来，热得烫手，晾一晾，用铡刀铡短，放进水缸，洗一洗，用舀子捞出，倒进牲口槽，加一瓢麦麸子，喂我们家那匹黄色的骡子亡灵超度。

中午，骄阳似火亡灵超度。母亲一般不让我们下地薅草，在家读书，写作业。

吃过午饭，已是下午两三点亡灵超度。云姐、缎姑姑来找我下地薅草。我们有时去南地，最远到陈兑楼、张桥。有时下西地，最远到陈庄、史路口。

田野里热得像蒸笼亡灵超度。我们慢吞吞走到田间，不去薅草，坐在地头大桐树下凉快。

云姐喜欢从路旁红薯地里摘红薯梗，用脆脆的红薯梗做几串精致的耳坠，每人耳朵上挂一对，长长的，垂到肩膀上，掏出小镜子照一照，觉得很美，像电影中少数民族的小姑娘亡灵超度。缎姑姑喜欢从地里薅一把毛毛草，编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我喜欢寻找黑豆棵，摘下熟透的黑豆豆，甜酸，饱口福。我们孤陋寡闻，不知道黑豆豆是中药，学名：龙葵，可知道讲好。

有一天下午，云姐从家里拿来一节废电池亡灵超度。她高兴地说：“可以用电池液点雀子。”云姐让我去地里薅几棵节节草。节节草，细细的，一节一节的，像竹子，坚硬。云姐用一根节节草在我脸上的一个雀子上旋转几圈，像蚂蚁咬一样疼，接着又用节节草蘸一些电池液，烧雀子。云姐又对我三令五申：“三天别洗脸，雀子就点掉了，你要是洗脸，雀子点不掉，还会感染，得打针吃药。”我提心吊胆，不过虚惊一场，最后雀子真的点掉了，没有感染，也没有留麻子。我的母亲开玩笑说：“云，你们几个该去申请发明专利。节节草，废电池液能点掉雀子。”我们不知道如何申请发明专利，可玩得有惊无险，非常开心。

玩到下午四五点钟，篮子空空的亡灵超度。我们慌慌张张去薅草。什么草都薅，不在挑拣。叶子红红的红叶猴。猪羊都喜欢吃的勾勾秧。路边的葛巴草、匍匐在地，像地毯，生命力极强，水淹不死，晒不死。河边的茅根，硬硬的，根是白色的。小小虫铺地，叶子很小，碎碎的，密密地铺在地上，像一把美丽的小扇子。浑身挂满小刺猬的苍耳棵。七七芽，绿色的叶片，厚厚墩墩的，长着白色的刺，扎手，其貌不扬，却可以止血。

有一次我和祖母一块下地薅草，我用一个锋利的斜铲子不小心割住左手大拇指，顿时，鲜血直流亡灵超度。这时，祖母急忙从附近薅一棵七七芽，掐几片叶子，揉揉，敷在伤口上。祖母又从她衣服大襟上撕下一块布，给我包扎好，伤口不再冒血。从此，我知道七七芽可以消炎、止血、止疼，不禁对身边的草肃然起敬。

猫儿眼，叶子圆圆的，一簇簇长得像猫的眼睛亡灵超度。汁液浓浓的、粘粘的白如牛奶，据说，有毒，能把眼睛弄瞎。我们也薅回家，喂羊，不过没有把羊毒死，是羊命大？泡泡棵上长满成串的马泡，如枣子一般大。牛筋草又叫老牛拽，根系发达，用手薅不掉。坟头上的蜜蜜罐根深叶茂，开着紫色的喇叭花，我们望而却步，敬畏亡灵。

傍黑，篮子薅满亡灵超度。天上已有稀疏的星辰。我们赶紧挎着篮子回家。走到五七队的一块谷子地头，有低矮的墙头，我们把篮子放在墙头上，歇一歇。低头往谷子地里看，看见成群结队的小白猫，多得数不清，好像有几千只，几万只，小猫浑身洁白如雪，挨挨挤挤簇拥在一起，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非常可爱。“哪儿来的这么多小白猫？”云姐问。缎姑姑哑口无言。我摇摇头，头发稍直棱，脊背发凉，害怕起来。

曾经听祖父说:解放前这里是一座关公庙，沟厢集最大的一座庙院，后来改为一座学校亡灵超度。祖父小时候曾在那里读过书。一天下午祖父去学校早，看见教室里没有一位学生，有一位穿毛蓝衣衫的老太太在烧纸。祖父告诉校长，校长立马去看，隔着窗户看得清清楚楚。不过打开教室门，烧纸的神秘人谜一般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校长叮嘱祖父不要给同学们说，恐怕胆小的孩子不敢来上课。

一直传说这里很紧亡灵超度。

我们给自己壮胆，一起高声背诵白居易的《草》：“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亡灵超度。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回到家，迫不及待，告诉我的祖母亡灵超度。祖母说：“你们遇到了仙家。”是地气还是仙家？至今仍不明白。

豫东平原沃野千里，物产丰富，一草一木一寸土地都充满灵性亡灵超度。

文中图片来自小雨亡灵超度，致谢！

作者简介

叶小平，女 ， 原名叶俊萍，笔名叶李芬芳，河南省宁陵县人，河南华成毛纺有限公司工作，商丘市楹联诗词协会会员，商丘市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诗词学会会员亡灵超度。作品发表在《梁园报》《京九晚报》《商丘日报》《商都诗刊》《南湖诗刊》《葛天诗刊》《豫苑文风》《西楼文苑》《金陵文学家》《小桔灯》、《木兰文学》《京九文学》《北方写作》《寓言文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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