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大陆的幻梦:从丢勒式犀牛到独角兽:护身符图片
“别让你的想象与自然背道而驰,别自以为是地画蛇添足,”丢勒写道,“这样你只会误入歧途护身符图片。”话虽如此,丢勒在自己的作品中,却是煞费苦心地沉迷于自己任性的想象、幻梦和虚构的真理中。……他将内在的与外在的、司空见惯的与神秘未知的,都看作这个星球的真实存在。
甘 达(节选)[美] 埃莱娜·帕萨雷洛成黎 译
阿尔布雷特·丢勒从来没有见过“兰瑟的变异母猪” [1] 护身符图片。1496年三月一日,这头猪出生在距离丢勒工作室十分遥远的德国边境。它只活了二十四个小时。可消息不胫而走,到了复活节,全国的猎奇者都听闻了这头野兽:一头真正的双身猪,一个头,两根舌头,和蜘蛛一样有八条腿。
[1] 丢勒有一幅同名作品护身符图片。
当塞巴斯蒂安·布兰特 [2] 的民间诗册流传到纽伦堡的时候,丢勒也许看见过护身符图片。布兰特离双身猪出世的地方不远,所以有幸在它还没断气的时候赶到了现场,不过留存在他脑海中的形象只是厚厚的、黑黑的一团东西。在布兰特的木刻插画中,猪的孪生腹部连在了一起,四只前腿伸向中间,像是在互相拥抱。尽管两身集于一头,可是在画里,它被塑造成了一个相对温柔的形象,像是跳着轻快的阿勒曼德舞 [3] ,而非死亡之舞。
[2] 塞巴斯蒂安·布兰特(Sebastian Brant,1458—1521),文艺复兴时期德意志作家,代表作《愚人船》护身符图片。
[3] 一种欢快活泼的社交舞,流行于16世纪法国贵族之间护身符图片。
即使远在二百五十英里以外,丢勒也确信他能画出更令人满意的图像护身符图片。他不像布兰特那样有第一手资料,可这无关紧要。就算艺术家到头来只见过一具死了的、被腌制过的标本,或是目击者抖抖索索画下来的粗糙的草图,他还是能创造出一幅栩栩如生的图像,并美其名曰“取材于生活”。这就是文艺复兴初期北方的版画艺术,那时候,世界的一半建立在道听途说之上,其余则来自好奇心。
Albrecht Dürer|The Monstrous Sow of Landser (1496)
再创作时,丢勒将他心中的双身猪描绘成了母猪而非小猪──为一个鱼龙混杂的世界创造了一只成年怪兽护身符图片。布兰特木刻版画线条简单,而丢勒的铜板凹雕则勾勒得更为深邃。画里的猪似乎正在经历激烈的内心挣扎,嘴里轻轻地叫唤着,无用的上蹄踢向天空。其余直立的六条腿也不安分,几撮阴影线表现了其运动,两条尾巴打着旋散开了。猪身上的细节也无懈可击──脊背上的刚毛,张着的嘴,以及两条形似匕首的舌头,一左一右地伸向兰瑟草原上不同的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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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勒的《兰瑟的变异母猪》版画在纽伦堡以一根香肠一张的价格售卖:以猪换猪护身符图片。或者说,以猪换一则世界奇闻。在这座自由之城的市场里,到处都是德国烤肠、护身符和印在大报上的动物寓言故事。这样的空气里埋伏着一种迫切的,几乎让人眩晕的突变气息,做买卖的人总是嗅得到这样的气息。这座城市无须向外扩张,新鲜事物总是跃进城墙快速传播,每一个新发现都会带着一连串的未知和新发明到来。
纽伦堡这座城市,刚刚迎来了第一个地球仪,听到了第一架大提琴发出的声音护身符图片。1510年,这里的第一只怀表被称为“纽伦堡鸡蛋”,人们从此可以携带时间。自古腾堡发明活字印刷术六十多年来,六百万册图书在北欧流传,其中很多便出自拥有最大造纸厂的纽伦堡。有史以来第一次,欧洲大陆上的书页比人口多,包括可收藏的战争地图、色情文学,以及上面写着从天堂掉下来的火石掉进了昂西塞姆的活页诗集。
就好像你脑海里的所有事物都能在遥远的报道中得到确认护身符图片。你最疯狂的焦虑、最堕落的幻想──它们都从天而降,在木版画中显现为一头噩梦般的野兽,一场新的瘟疫,或是来自世界另一端的民间传说。事实上这世界也已经没有边界,麦哲伦刚刚证实地球是一个球体。
1515年,又有一桩奇闻传到了丢勒的工作室──不是来自兰瑟,而是来自里斯本护身符图片。几个苏丹人向葡萄牙国王进献了一头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野兽。这是一头闻所未闻的独角动物,相比起来,同世纪的兰瑟母猪和古根海姆双颈鹅也显得平平无奇,沃尔姆斯的连体婴儿和从鸟蛋中孵出的狗都不算奇闻。
这独角动物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好几个世纪前,在古罗马斗兽场上,它用独角将猎豹和公牛的内脏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在圆形广场的地上睡着了护身符图片。罗马皇帝图密善将它的形象印在了现在已经找不到的铜币上。老普林尼那年七十七岁,对此印象深刻。他宣称这头野兽是象王的天敌,在一次丛林之战中“它将坚硬的石头当作锉刀,磨着自己的角”,并用这角顶开了大象脆弱的腹部。可就在普林尼的《自然史》出版不久后,这种巨角动物从欧洲消失了。
一千三百年后,它再次出现,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想起了普林尼的描写护身符图片。运输香料的船维持着它的生存和呼吸,两吨重的礼物就这样在里斯本港口靠岸。很快,国王就决定让这头新野兽和他动物园里最小的大象打一架。决斗当天,一位来自苏门答腊的名叫奥克姆的驯兽师将这新物种──他叫它甘达──藏在了里贝拉宫 [4] 庭院里的一块大挂毯后面。受邀参与的牧师、宫廷艺术家、贵族名流都对此次盛大揭幕满怀期待。相比起来,那头大象倒是显得兴味索然,它甚至连甘达的独角也懒得瞅一眼,对它在台上的接连跺脚也充耳不闻── 普林尼所述的这对死敌显然没什么化学反应。
[4] 曼努埃尔一世在里斯本建造的宫殿,有约250年的历史,1755年毁坏于一场地震护身符图片。
可是想象一下,当甘达从挂毯背后亮相时那不可思议的样子──一种你永远无法想象的生物,甚至比大象还大!层叠如盔甲的灰色兽皮下露出若隐若现的浅粉色皮肤,动起来就像波浪般起伏护身符图片。人们惊奇地看到,它那逗点状的耳朵,和那矮矮胖胖、生殖器形状的角离得远远的;小得出奇的眼睛紧贴着它的面颊,就像肮脏大理石上的云母碎片──在欧洲何人曾看过这般模样?更不用说它暴躁的样子,与其说横冲直撞,不如说好似被烧着了一样,就像它的身体里有一头怪兽急于被放出来。
在里斯本的人群中有一个印刷商,他是一名德国侨民,仍然与纽伦堡的商人保持联系护身符图片。他依照甘达的样子,画下了笨重的身躯和巨大的角,并写下了对其特征的描述,标签为“犀牛” [5] 。他将这张草图寄去北方,还附了一段留言:“它太不可思议了,我觉得我需要寄一张素描给您。”由此,这头犀牛有了两个分身。
[5] 此处,包括之后丢勒从中得到信息而衍生的图像都取名为“Rhinoceron”,后来才被修订为“Rhinoceros”护身符图片。
The first known print of the rhinoceros is a rather primitive woodcut which illustrates a poem by Giovanni Giacomo Penni published in Rome in July 1515. (Biblioteca Colombina, Seville)
第一头犀牛正是里斯本人亲眼见到的,他们见到了它的皮肤、眼睛和奥克姆留下的绳索末端的长钉护身符图片。这头真实存在的甘达在苏门答腊出生,在长达四个月的前往葡萄牙的旅行中奇迹般地存活。在一场不了了之的决斗之后,曼努埃尔国王将甘达运到罗马,想要再一次验证普林尼所述是真是假──这一次是与教皇的白象汉诺较量。在这次旅程中,甘达的身体被包裹在绿色天鹅绒里,并以康乃馨和镀金绳索作为装饰,就像是去结婚。载着甘达的船在马赛岛稍作停留,法国国王就在岸边向它挥手致意。两个星期后,这条驶向罗马的运船在利古里亚海上遇到了风暴,甘达被锁在了船舱里──风暴打来时,它沉了下去。
第二头犀牛正是这位德国印刷商匆匆速写下的“犀牛”──看着吧,它之后还会被多次演绎护身符图片。这头纸上的犀牛更像一种名为“犀牛”的概念:“犀牛”是一种传声筒游戏,是长达几个世纪不断验证和修正的名字、形状、误解以及被赋予的意义。这头犀牛不需要链子,不需要香料船,不需要奥克姆,它是活在纸上的有角生物。它游荡着,无人看守,远离历史的账目,闯入共有的大陆之梦。
这头“犀牛”的出生年代远远早于曼努埃尔国王在世的时候,罗马皇帝图密善早就将它的形象铸进了他的纪念币里护身符图片。尽管当年的甘达随着沉船消失在水中,可这头犀牛从未离开过。它穿行了几个世纪──在书中,在传说中──自始至终怀着普林尼所宣称的对大象的敌意。在《约伯记》中,它更名为“巨兽” (behemoth),当汹涌的约旦河朝它的嘴里灌去时,它泰然自若。而在中世纪的动物寓言里,它变了颜色;它的角变得更为锋利,同时具有魔法。普林尼笔下这头好斗的“独角野兽” (monoceron),后来演变为中世纪雪白的“独角兽” (unicorn)──一种更柔软、更神圣的四足动物,人类只能用处女的膝盖做诱饵才能抓住它 [6] 。近千年后,马可·波罗的游记里又将它描述为“肮脏的野兽”,“猪一样的脑袋”埋在苏门答腊岛的泥土里,“完全不像我们在欧洲故事中提到的独角兽”。你可以想象马可·波罗,这位当时已经离家多年的探险家此刻一头雾水,摇了摇头:“这生物和我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6] 中世纪传说捕捉独角兽的唯一办法,是让年轻处女走到它的身边,此时独角兽会温顺地躺到她脚边,将头部枕在她的膝盖上入睡护身符图片。
1515年,这两头“甘达”──犀牛和“概念的犀牛”最终会合于同一片大陆护身符图片。自然事实和虚构故事这对一体两面的双生子开始交锋。当那张标记着“犀牛”的小小速写终于一路辗转到了纽伦堡后,这两头甘达开始在一位四十四岁的版画家的脑海里交叠,他拥有自己的印刷机,有取之不尽的纸墨,还有用之不竭的才华。
阿尔布雷特·丢勒以精确著称,尤其是在描绘生物的时候护身符图片。看看他的水彩画《野兔》 ( Young Hare ) ,千丝万缕的兔毛根根分明,或是他的水粉画《蓝色佛法僧之翼》 ( Wing of a Blue Roller ) 中完美呈现的羽毛。在《大片草丛》 ( The Large Clump of Turf ) 中,每一根芦苇和欧芹,甚至每一片蕨叶的锯齿都经过他的严密审视。如此精确的表达赋予了草丛某种神性,就像是在画整个天国一样,让草丛和变异母猪一样不可思议。“别让你的想象与自然背道而驰,别自以为是地画蛇添足,”丢勒写道,“这样你只会误入歧途。”
话虽如此,丢勒在自己的作品中,却是煞费苦心地沉迷于自己任性的想象、幻梦和虚构的真理中护身符图片。他会画威尼斯螃蟹,也会描绘海怪将百无聊赖的米兰姑娘拖入水中。在创作《大片草丛》那幅杰作的同一年,他以冷静客观的笔调记录下了自己的一个噩梦,图文并茂,就像是再现窗外看到的风景一样。在笔记本的空白处,他描绘了一场血红色的雨,传说1503年的纽伦堡确实下了一场红色的雨,雨水以十字架的形状滴在了女佣的围裙上。显而易见,丢勒是他所处时代的产物,他将内在的与外在的、司空见惯的与神秘未知的,都看作这个星球的真实存在。
丢勒写道,一位真正的艺术家首先要掌握可见世界的自然形态──皮毛、草地、翅膀──才能为他的艺术提供更多的想象空间护身符图片。只有完美掌握了猪的口鼻和卷曲的尾巴这些细节,才可能想象出变异母猪的样子;了解了人、蛇、山羊和老虎的所有比例,才可以创造出一幅《启示录》中主教落入龙口的木刻版画。所以,当某一天一幅名为《犀牛》的速写草图出现在纽伦堡,这些技巧足以让一个艺术大师对那些补足不详之处的想象信手拈来。
所以这就是丢勒笔下的犀牛护身符图片。这头犀牛有着四条粗壮的腿,低着头,脸朝左,像是穿了件盔甲在身上。这盔甲又分成七块铺在了犀牛的骨架上,每一块都嵌合着镰刀型和卵圆形的组合花纹。前臂和膝盖的片块之间有缝合处,就像给衣服缝上袖子一样,还是带袖口的袖子!那周边一连串的圆点,就像是有人在捏馅饼皮时用拇指一个个捏出来的。臀部的背上连着一条钩眼环,髋关节处酷似龟壳。它的前额有一排刺,颈部围着一圈扇贝。
Albrecht Dürer|The Rhinoceros (1515)
在这头犀牛跃然纸上之前,丢勒显然从自己熟悉的自然界里截取了一些素材,因此有了毛茸茸的母猪耳朵(而甘达的耳朵则更为细长一点)和信手画上去的马尾护身符图片。它的四肢布满鳞片,具有爬行动物的特色,嘴型看上去又简直像一头牛。鼻子上的角大概是参照了关于独角兽的记载──长而薄,向上挺起近四十五度角。木刻版画中,犀牛角顶着画面的边缘,就像在轻推笼子的门。在丢勒的画中,还有一只额外的角,如今被戏称为“丢勒角”,它像一把小匕首或是竖起的小指那样立在犀牛肩胛骨上方──真正的犀牛从未有过这玩意儿。
为什么多了一只角?为什么要过度装饰这一身盔甲?是信息误导──鲜有人知从里斯本来的那张犀牛草图究竟告诉了他什么──或是丢勒自己在浮想联翩?无论如何,丢勒的动物形象让人困惑,可又让人着迷护身符图片。每看一眼,都会有新的形象出现;一眼看过去,像是人类熟悉的垂着眼的四足兽,再看一眼就变成了一头静止的怪兽。丢勒在画中以一种永恒的艺术性成功地将犀牛的两个分身、两种存在合二为一──生物学上的甘达与神话传说里的犀牛,自然与想象。最终,当你端详着这幅画里的犀牛,其实是在目睹这两个分身逃杀时所产生的怪诞与和谐,就像是两块磁铁以相同磁极互相靠近,互相挤压,彼此振动。
“他们把它叫作犀牛 [7] ,”丢勒在页面的顶部写道,“它在这里以完整的形式再现护身符图片。”
[7] 这里的犀牛拼写为“Rhinocerus”,为拉丁语,也是丢勒犀牛画的标题护身符图片。
一张木刻版画流入纽伦堡市场用不了两个星期护身符图片。当艺术家完成了原始的草图后,雕版师会将草图铺在一片薄薄的梨木木板上,他会沿着木纹,以最精确的刀法凿除草图的空白处,使图像在木板上凸显出来。接着,他将这块木板在油墨中滚一遍,然后重重地压印。丢勒的犀牛就这样出现在崭新的一页,乌黑发亮。
这些纸张被夹在绳子上晾干,用过的刻画木板即刻重新上墨,流水线开始转动护身符图片。在丢勒的一生中,这个工作坊制作了至少四千张犀牛木版画,并在丢勒于1528年去世后的很多年里,依然一张又一张地产出。直到十七世纪,这张木板几经转手到了荷兰,继续一次又一次地被使用着──直到木板四边开始裂开,蛀虫咬去了边框和犀牛脚上的鳞片,直到破损的木板只能承受青色的明暗对比影印。
从古罗马到文艺复兴,人们只看见了一头有血有肉的甘达,却有成千上万头丢勒式犀牛被影印在纸上,连同那多出来的角和添油加醋的所有,在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遍布欧洲大陆护身符图片。不同于神话或是动物寓言集里以讹传讹的犀牛形象,丢勒的犀牛是量产而确切的,其特征清晰可见,在所有的图书馆和好奇柜中有迹可循。到了今天,我们很难理解这种指数级的重复对文化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可幸运的是,我们留下了四个世纪的视觉证据。
丢勒绘制的犀牛开始被英格兰、比利时和法国的自然历史书和百兽图录所复制护身符图片。在短短几十年内,德国人就给它起了个“装甲犀牛”的绰号:一支号角,一身盔甲;旅行书将它的盔甲身板、牛的嘴型和闷闷不乐的样子画进了甘达永远不会踏足的地方,比如中国 [8] 和好望角;美第奇家族中的一员将丢勒的犀牛绘进了自己的饰章里,法国的亨利二世也为自己的皇家阅兵式定制了一款描绘犀牛战胜狮王的木制图腾。1580年,一位哈布斯堡王朝大公爵委托艺术家画的一幅肖像画,正是新娘骑着犀牛前往婚礼的场面;意大利的雕塑家则将它的怒容刻在了佛罗伦萨的岩洞里和西西里岛的喷泉雕像上。
[8] 实际上,古代时犀牛曾在中国境内广泛分布,直到20世纪中叶才在中国灭绝护身符图片。
A page from the great Chinese encyclopaedia of 1728, engraving (British Library)
佛拉芒低地的艺术家也总是将丢勒的犀牛形象织入他们的大型挂毯画中──或是登上方舟,或是在吟唱的俄耳甫斯旁扮鬼脸护身符图片。那些犀牛总是保持着与版画中一样的姿势:垂着头,面无表情地面向同一个方向,显得无所事事。就在维米尔画下那流光溢彩的完美之作《花边女工》 ( Lacemaker ) 的同一年,弗朗西斯·巴洛 (Francis Barlow)绘画的犀牛用角刺进了大象的肚子,就像普林尼所希望的那样。 [9] 也是在那一年,一个波斯人描绘下另一头犀牛的身影,它更接近甘达真实的样子,可是在欧洲无人察觉。
[9] 维米尔的《花边女工》创作于1669至1670年间,而弗朗西斯·巴洛的《大象与犀牛之间的战争》(Fight between an elephant and rhinoceros)创作于1684年,所以此处可能是作者笔误护身符图片。
巴黎的织布工们将两头带肩角的犀牛缝在一起,它们闷闷不乐地拉着一辆战车护身符图片。八十年后,同样的织布机又织出了新的场景:一头猎豹死死地咬住了斑马的脖子,带肩角的犀牛在一旁观看。这个血淋淋的场景被一遍又一遍地再现了五十年,直到编织的图案暗淡不见。就这样,在毫无现实验证的情况下,犀牛的形象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到了十八世纪,它被镶嵌到了牌桌上,雕刻在了玳瑁棋盘和缟玛瑙浮雕上。这些再现并非是对丢勒犀牛的完美复刻,比例、颜色、技巧上都有出入,可分块的肩甲、打旋的肩角和那怒目圆睁的神态都得到了保留。两个世纪内,人们生产了数以十万计的犀牛图样,直到几乎每一个人都能一眼认出。“这就是那头犀牛!”它们融在了油画颜料、织布棉线、瓷器瓦片里,困在了浅盘、花瓶、茶壶以及精致可不实用的高脚杯上。
选自《动物奇形录》护身符图片,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上海贝贝特,20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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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莱娜·帕萨雷洛(Elena Passarello),作家、演员、俄勒冈州立大学创意写作副教授护身符图片。2013年获独立出版奖(Independent Publisher Awards)非虚构类金奖,2015年获怀丁非虚构奖(Whiting Award),本书入选《纽约时报》2017年度瞩目好书、《卫报》《出版家周刊》2017年度十佳图书。
|译者简介:成黎,独立撰稿人,为多家媒体及艺术文化平台撰稿护身符图片。毕业于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曾任图书编辑、艺术领域新媒体执行主编、文化项目策划等。
题图:The Unicorn Rests in a Garden (from the Unicorn Tapestries), 1495-1505. French (cartoon)/South Netherlandish (woven).
排版: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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