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祭瘟神、挂符箓、贴门神……聊聊那些支撑先祖们走出苦难的习俗
早在远古时期，我们的先民们对瘟疫并没有清楚的认识，面对猛烈的瘟疫，手足无措的人们只能将其认为是神明降下的灾祸符箓。
《山海经·西山经》中说西王母“是司天之厉及五残”之神，也就是掌管瘟疫和五刑残杀的神灵符箓。
这里的“天之厉”就是上天降下的瘟疫，反映了先民认为瘟疫的爆发是上天降灾的意识符箓。
图 《山海经》西王母形象
在早期，西王母是一位有着豹子的尾巴和老虎的牙齿、顶着一头蓬乱之发的半人半兽之神符箓。
《三教源流搜神大全》中记载说：
隋文帝开皇十一年，五大瘟神在帝都上空现身，并导致了当年的全国大瘟疫，染病致死者甚众符箓。为了祈求瘟神护佑，隋文帝不得不为他们建立了神祠。
这里的五大瘟神符箓，也就是《管子·轻重甲》中提到的“五厉”：
昔尧之五吏五官，无所食，君请立五厉之祭，祭尧之五吏符箓。
图 五瘟使者
通过驱逐或祈求鬼神获得庇佑，借此消除灾祸和疾病，中国民间在这种背景下发展出了形式多样的驱逐病疫的民间习俗符箓。
傩（音同“挪”）仪
图 现代赣傩
傩，初司驱鬼逐疫之职符箓。《礼记·月令》中记载周朝每年会举办三次傩仪，分别是季春之月（3月）、仲秋之月（8月）和季冬之月（12月）。
人们相信在这些月份里，由于太阳在二十八星宿中所处的位置而导致阴阳不调，致使厉鬼横行、灾难疫病流行，必须举行傩祭以禳除鬼邪符箓。
《后汉书·礼仪志》中详细记录符箓了汉朝大傩祭祀的场景：
腊月七日晚，由黄门令主持，中黄门和仆射装扮成方相氏和十二神兽，十到十二岁的黄门弟子一百二十人为侲子击鼗鼓，先在帝王殿前齐唱驱傩歌，继而大呼搜索宫内三遍，把火把传到端门外，由骑兵递相传接一直送到洛水抛入河内符箓。
宫廷驱傩仪式相当壮观盛大，参与人数特别多，程序复杂，庄重肃穆符箓。
傩仪在民间也广为流传符箓。宋朝东京、临安地区每年到了十二月，就会有成群结队的乞丐，敲着锣、打着鼓，到各家各户去索要钱财。
自入此月，即有贫者三数人为一伙装妇人神鬼符箓。敲锣击鼓。巡门乞钱。俗呼为打夜胡，亦驱祟之道也。
——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十二月》
人们为讨得好兆头，也乐于施舍钱财，好借乞丐所扮演的神灵驱逐疫鬼符箓。
但是，傩仪每次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所以民众又发明了一种简单易于操作的驱逐方法——解除符箓。
王充认为“解除”是对前代先民驱赶鬼魅的习俗的因循符箓。
故岁终事毕，驱逐疫鬼，因以送陈、迎新、内吉也符箓。世相仿效，故有解除。
——汉·王充《论衡·解除》
解除比正式的傩仪要方便得多，也节省了大量财力，而且解除不规定具体的举行时间，任何时候都可以符箓。
祓（音同"福"）禊（音同"细"）
图 华清出浴图 清 康涛天津艺术博物馆藏
古时有在三月上巳日进行沐浴以禳除灾害的习俗符箓。
《后汉书》对此有相关介绍：
是月上巳，官民皆洁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为大洁符箓。
在古人的观念里，水是纯净的东西，可以清除一切疾病灾祸符箓。人们遵循着古老的巫术沐浴方法，在沐浴时撒入带有香气的花草，目的还是驱逐疫鬼，消除病疫。
唐代上巳节这一天皇上还会赏赐大臣用六条制成的细柳圈，认为佩戴细柳圈可以躲避灾疫符箓。
沈佺期作诗《上巳日祓禊渭滨应制》也提到符箓了这一点：
宝马香车清渭滨，红桃碧柳禊堂春符箓。
皇情尚忆垂竿佐，天瑞先呈捧剑人符箓。
用柳枝驱邪的观念到宋代时也很普遍符箓。
如吕原明《岁时杂记》提到人们过寒食节的时候都会在门上插上六条，尤其是江淮地区风气更重，没有任何一家会违背这种习俗符箓。
吴自牧在《梦粱录》中说：
清明交三月，节前两日谓之“寒食”京师人从冬至后数起至一百五日，便是此日，家家以柳条插于门上，名曰“明眼”符箓。
端午节
图 清代端午节风俗图
端午节在古代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符箓。古人认为五月处于仲夏时节，五月天气燥热，瘟疫易流行，蛇虫繁殖也易伤人。
五月早在先秦时期就被视为恶月符箓。
《荆楚岁时记》也言：
五月俗称恶月，多禁符箓。
所以在五月初五这天会举行辟恶除秽攘凶的仪式活动，以祈得健康符箓。
明人谢肇淛的《五杂俎》详细记述符箓了当时的端午习俗：
竞渡也，作粽也，系五色丝也，饮蒲蒲也，悬艾也，作艾虎也，佩符也，浴兰汤也，斗草也，采药也，书仪方也，而又以雄黄入酒饮之，并喷屋壁、床帐，婴儿涂其耳鼻，云以辟蛇、虫诸毒，兰汤不可得，则以午时取五色草沸而浴之符箓。
挂符箓、贴门神
图 山西新绛 门神年画
民间在岁末年初还会通过悬挂符箓、画门神来驱逐疫鬼符箓，如王充《论衡·谢短篇》：
立桃象人于门户……挂芦索于户上，画虎于门阑……除墙壁书画厌火丈夫符箓。
又蔡邕在《独断》里面云：
岁竟十二月，从百隶及童儿而时傩，以索宫中，驱疫鬼也符箓。桃弧棘矢土鼓，鼓且射之，以赤丸五谷播洒之，以除疾殃。已而立桃人、苇索、儋牙虎、神荼、郁垒以执之。……其恶害之鬼执以苇索食虎，故十二月岁竞常以先腊之夜逐除之也，乃画荼垒，并悬苇索于门户，以御凶也。
岁首画钟馗于门符箓，不知起自何时?
——沈括《梦溪笔谈》
钟馗在古代也是驱疫鬼的一把好手符箓。
《梦溪笔谈》中就提到皇帝会在每年岁末赏赐大臣钟馗的画像：
熙宁五年，上令画工摹拓镌板，印赐两府辅臣各一本符箓。是岁除夜，遣入内供奉官梁楷，就东西府，给赐钟馗之象。
每逢过年商铺便会出售门神等年货——“近岁节市井中皆印卖门神、钟馗、陶板、桃符及财门钝㱺——之类，以备除夜之用符箓。”
除了通过盛大的仪式或者活动来驱逐代表瘟疫的鬼怪，人们也通过虔心的祈愿，向强大的神明祈求庇护，让瘟疫能快快过去符箓。
许愿
图 拜月图 清·袁枚
许愿，这是求得神明保佑的重要方式之一，时至今日仍大为流行符箓。
《秦玉版甲简铭文》载，秦驰因为生病闷闷不乐，便向华山之神祈祷祭祀，经华山神保佑得以病愈符箓。
许愿是通过祭祀时向神明或先祖许下一定的诺言来愉悦神明，取得神明或先祖的信任而得到福佑符箓。如果自己的愿望得到实现，就要进行还愿仪式，对神明或先祖进行酬谢。
人类以自己的交际习惯来反观鬼神世界，认为鬼神帮助人类也应有所取，帮助了自己就要对其进行感谢符箓。还愿成功下次神明或先祖还愿意再次帮助自己。
因此，人们遇到灾祸、疾病、不孕之事多会在神明面前起愿符箓。起愿和还愿都需要到专门的地方进行，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到寺庙或者其他祭祀神明的地方。
《元史》便有记载病好后对神的酬谢的故事：
刘氏渤海李伍妻也符箓。少寡，父母使在醮，不从。舅患疽，刘祷于天，数日溃，吮其血，乃愈。既而亲挽小车，载舅诣岳祠以答神贶。
驱疫祈福的习俗，一方面体现了旧时科学的落后，对事物的认知处于蒙昧状态；另一方面，也表现了那时的人们对于自然的敬畏之心，愿与天地万物和谐共处的思想符箓。
作者：木子李
（全部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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